在中国,把艺术的创作之主体——“人”和创作客体——“物”或大而言之“天”,是当作一个不可分的整体来理解的。我们对于自己的文论、诗论、画论,不由自主的感到清风徐来的快意、醍醐灌顶的清爽。我们不欣赏那些不与物游,心亦不摇,更不吐纳的笨人们的“摹品”,更反对人间的一切矫情伪饰,弃绝人间虚假的艺术,以为那是乱五色、淫文章、乱五音、淫六律的东西。中国历史几乎所有有成就的艺术家包括诗人、画家、书法家,无不受益于老庄,文艺理论趋向自然、淳朴和崇尚性情、童心。以老庄的那份凭虚御风作逍遥游之情,如果说老子畔“无为”是基于策略的的考虑,目的是阴柔的进取,达致“无为而无不为”的大愿;那么庄子则是最彻底的无为。“吾丧我”则是庄子对修炼的最高追求。在庄子的心目中,一切顺手自然都是合理的,而且是大美的所在;而一切人为的,雕凿的都违背了自然,且是不美的。即使你不想残害自然的生灵,以自己的所爱强加于大自然,大自然也会因为你违背它的本性和规律而大为不悦。庄子追逐心灵彻底的情态自由,不因物喜,不以已悲,不再被大自然刑戮,从而解脱倒悬之苦。(《庄子?天道》)。
一个真正的艺术家,只有达到忘我境界时,才能有挥毫时心灵情态自由彻底的释放。这使我想起子清代石涛所激赏的新安吴子“每兴到时,举酒数过,脱巾散发,狂叫数声,发十斗墨,纸必待尽”。这是世俗之人惊骇。这忘怀而放纵的呼喊声,驱散了束缚人们手眼的忘情歌啸,摧残了人们人生的屏障,砸碎了“权执、我打的条柜,使混迹艺坛的庸才自渐形秽。真正的艺术家是自然之子,用庄子对至人的描述是“逍遥”,纯任情性,逍遥于大虚之境不尚浮华,生活于简朴安静之中,亦不枉自受损。他们是纯粹的,个性的,自由自在的,不受束缚茧囚的生命。他们的行迹,庄子称为是“采真之游”。他们下望人寰,那些受大自然刑戮的人群,为名禄和权力所困扰的人“操之则粟,舍之则悲”的俗陋泥潭中挣扎。在艺术上,庄子反对巧密,但他从没忘记技艺的精熟本身是符合客观自然的法则的。八大山人作画时尚在顾及笔法,且石涛对技艺的苟求;怀素之作人来疯,吴道子的观者愈多,则狂态愈烈,“下笔当如风而快,笔所未到气已吞”,跌宕纵横,而不见丝毫失度,足见任何艺术伟人对手中工具之征服,“法天贵真”,“天门洞开”,以达到“天放”境界。
Copyright Reserved 2000-2024 雅昌艺术网 版权所有
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(粤)B2-20030053广播电视制作经营许可证(粤)字第717号企业法人营业执照
京公网安备 11011302000792号粤ICP备17056390号-4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1909402号互联网域名注册证书中国互联网举报中心
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粤网文[2018]3670-1221号网络出版服务许可证(总)网出证(粤)字第021号出版物经营许可证可信网站验证服务证书2012040503023850号